第231章 交相輝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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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 交相輝映
起吊機終於來到碼頭，郁圓被吊到海面上空。
阿戚早就已經在旁邊焦躁地游動著，堅挺的背鰭像一把利刃，飛速將水面劃開。
濺起來的海水沾濕了路邊人們的褲腳。
郁圓看著越來越近的海水，直到肚皮觸碰到那一抹濕意，然後慢慢上升，最後緩緩淹沒背部。
伯克擡了擡手，只聽“哢嚓”一聲，郁圓便感覺到束縛著自己的帶子被松開了！
下一秒她就已經用力一擺尾巴，身體被速竄了出去！
阿戚也迅速貼了過來！
郁圓還沒來得及看清，身體就已經緊緊貼上一層光滑的皮膚，熟悉的溫度，熟悉的摩擦感，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，帶著哭腔喊道：
“魚哥，我好想你！”
阿戚不斷地往郁圓身上靠，以前他總擔心自己體型大會壓到她，現在卻滿腦子只想緊緊貼著她。
直到現在他都有種不真實感，仿佛在做夢一樣，夢中的身影終於重新回到了身邊！
他沒有說話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貼上來，光滑的皮膚和郁圓的身體摩擦著，最後潛入水中，反轉過身體，露出白白的肚皮，從郁圓身下飛速游過，彎起的尾巴在郁圓的肚皮上勾出一陣癢意。
郁圓忍不住笑了起來，笑著笑著又哭了，哽咽道：
“魚哥，你知不知道，其實我好害怕……”
她害怕自己也不能動，害怕會死在手術中，害怕會被關起來，害怕再也不能見到阿戚。
在岸上待了這麽久，她有太多太多的恐懼，最後只能深深埋在心裏。
甚至連阿戚離開的時候，她都不敢哭，害怕自己哭了阿戚會沒辦法安心回到大海。
壓抑到最後她除了長時間覺得心頭梗塞，似乎已經麻木了。
直到現在看到阿戚，她的心才算安定起來，那些積壓的情緒終於打開了閘口，肆意地奔湧而出，席卷了她的心。
讓她想放松大哭，讓她終於能夠傾訴心中的傷心和不安！
阿戚從始至終陪著她，靜靜地聽她嗚咽著哭訴，甚至沒有說出一句“不要哭”。
他知道郁圓需要發洩，她現在最需要的是陪伴。
郁圓哭到最後幹脆緊緊靠在阿戚身上，就像他們以前依偎在一起睡覺那樣，阿戚如同記憶般支撐著她，給了她在岸上缺失極長時間的安全感。
郁圓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：
“我每天都害怕，害怕你已經離開了，害怕回到海裏只剩自己了。”
阿戚張了張嘴，一串小小的泡泡從嘴角溜出來，浮上海面，最後一一炸開。
低聲道：
“我沒有離開，我一直在等你，除了被噪音逼得不得不離開這片海域的那段時間，我每一天都會來到這裏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接著道：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，不管發生了什麽，你都不用擔心我會拋下你。”
他著重了那句“不管發生了什麽”，可惜郁圓好像被悲傷彌漫了大腦，沒有註意到。
阿戚眼裏閃過無奈，擺了擺側鰭，帶起的水流輕柔地拂過郁圓的眼睛。
伯克站在碼頭上，欣慰地看著他們，耳邊還有人群聚在一起的喧鬧聲，於是他轉過頭，將指頭豎在嘴唇上，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！
岸上看熱鬧的人群竟然逐漸默契地安靜了下來，心照不宣地將靜謐的時光留給這兩頭重逢的虎鯨。
可惜這場罕見地由人類營造出來的安靜溫馨的重逢，最後被虎鯨打破了！
遠處突然又傳來一陣短促的叫聲，緊接著幾道黑黝黝的背脊突然冒出了海面，並朝著這裏迅速接近！
郁圓哭得自自已時，突然聽到糖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：
“郁圓，你回來啦！”
她原本宣洩的哭聲戛然而止，就像突然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鵝，憋的一口氣上不來，最後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嗝！
“嗝——”
阿戚：“……”
尷尬的氣息開始蔓延，郁圓還是覺得周圍的海水瞬間變成了一口盛滿了滾水的鍋，她就像裏面被煮的通紅的蝦，感覺全身都在發燙！
她相信，她要是還長著人臉，現在已經紅的像猴屁股了！
在阿戚帶著笑意的眼神下，郁圓緩緩咧了咧嘴，訕訕叫了一聲：
“魚哥……”
末了像找補一般，幹笑了兩聲：
“嘿嘿。”
阿戚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，郁圓瞬間開始往自己肚皮下面瞟。
怎麽辦怎麽辦，海裏都是水，哪裏有地縫啊！
哪裏有可以容得下一頭虎鯨的地縫啊！！！
阿戚側鰭拍了拍她，想安慰她，但收效甚微，偏偏這個時候糖糖已經游到了眼前，望著郁圓大聲說：
“咦，我剛剛聽到你的哭聲了，郁圓你怎麽哭啦！”
虎鯨聽力靈敏到郁圓簡直無處遁形，絕望地看著糖糖：
“你聽到我哭了？”
然後跟著趕來的尼納以為是在問自己，想都沒想的就道：
“聽到了啊，哦，你還打了個嗝，挺響的，很厲害，怎麽打出來的？”
虎鯨社會裏可沒那麽多彎彎繞繞，有什麽當然就說什麽了。
郁圓眼裏流露出絕望，嘴巴呆呆地張開著，仿佛再也不會合上了。
她的目光落在糖糖兩兄弟身後，還有四頭虎鯨，熟悉的兇殘雌鯨，還有另外三頭年輕的。
整整六頭虎鯨，在聽到了她痛哭流涕之後，又聽到了她“威震海洋”的打嗝聲。
郁圓眼裏的絕望和傷心是怎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，眼看著兩頭雄鯨還跟個大馬哈似的準備繼續刺激她，阿戚及時攔在了郁圓前面。
兩頭雄鯨立馬往後縮了縮，謹慎地看著他。
自從得到了阿戚的幫助後，虎鯨群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敵視阿戚，但還是控制不住怕他。
糖糖還好一些，以為阿戚還在為他之前的行為生氣，不想他靠近郁圓，幹巴巴笑兩聲：
“我不會像以前那樣的，你放心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他的態度突然認真起來，整頭虎鯨變的嚴肅了許多，鄭重地對阿戚和郁圓道：
“我應該向你們道歉，阿戚，郁圓對不起，之前不如你們的意願，對你們做了過分的事。”
雖然他的行為是虎鯨的正常求偶行為，可是後來他想明白了，無論是什麽行為，只要對方是不喜歡的，那都不應該強加給對方。
雖然是正常的求偶行為，可是郁圓不願意，那他就不應該這麽對她。
想到這裏，糖糖看向郁圓：
“對不起郁圓，之前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追著你，我知道這不是一件開心的事，所以我應該和你說對不起。”
他話音落下，後邊的雌鯨緩緩扇動動著的側鰭頓了頓。
郁圓倒是沒什麽，她沒忘記海底火山爆發之前，雌鯨和糖糖想要送她去找人類醫治。
無論如何，他們曾經真心想要幫助她。
所以郁圓也不再計較之前發生的事，再加上糖糖現在都敢直接到阿戚旁邊來了，說不定在她不在的時候，又發生了很多其他的她不知道的事。
就在這時，身邊的水流又是一陣翻滾。
郁圓眨了眨眼，發現雌鯨不知道什麽時候游上前來，靜靜地看著郁圓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：
“抱歉。”
這兩個字仿佛巨大的石頭扔進了大海，濺起狂浪的水花！
這下還不僅是郁圓，就連糖糖尼納和後面的三頭雌鯨，全部都用一種驚訝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。
雌鯨眼裏閃過一絲不自在，卻還是垂下了腦袋，過了一會兒又擡頭。
又說了一次：
“抱歉。”
但這次，她的眼睛看著的是糖糖。
糖糖先是呆了呆，隨後似乎反應過來了，他張了張嘴，眼眶漸漸變紅，卻不知道說什麽，只能囁嚅著：
“媽媽……”
雌鯨看著眼前，五頭虎鯨，全部都是她的孩子，全部都曾經像所有的幼鯨因為在母親身邊那樣，依戀地緊緊挨著她的尾側。
也全部都歡快地圍繞在她身邊，一聲又一聲的叫著“媽媽”。
那樣的場景實在太過久遠了，卻又仿佛近在眼前。
尤其是遠處的三頭年輕雌鯨，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聽到她們叫過自己“媽媽”。
糖糖的話籠罩在她心頭，不過意願強加的事是錯誤的。
她用錯誤的方式教導著自己誕下的幼鯨，雖然讓他們得以存活，卻也讓他們的心傷痕累累。
那兩個字說出口之後，雌鯨突然發現沒那麽難，真的沒有那麽難。
於是她向尼納，向三頭年輕雌鯨低垂下腦袋，高傲殘暴的母親向她的孩子道歉：
“抱歉。”
“嗚……”糖糖眼眶迅速盈滿了淚水，最後突然“哇——”地大哭了起來：
“對不起，媽媽，我也跟你道歉，我不應該那麽軟弱，總想著逃避，因為我姐姐和尼納才那麽對你，對不起，我沒辦法把成長為你想看到的成熟虎鯨，我知道我總是讓你失望……”
他一哭，旁邊的尼納也受不了了，同樣紅著眼睛，但卻沒有哭出來，掙紮了片刻，閉上眼睛大喊：
“對不起媽媽，我不應該那麽對你的，對不起讓你傷心……”
兩頭成年雄鯨就像幼鯨那樣，久違地重新依偎在母親身邊。
而後面的三頭雌鯨，卻沒有像兩個弟弟那樣和母親重歸於好。
遠不同於糖糖和尼納那樣長時間依賴母親，她們已經獨立的太久了。
但即使如此，她們的眼神還是軟化了下來，柔和的目光靜靜看著雌鯨，雖然沒有說什麽，但彼此斷絕了很久的心路已經重新被打開。
郁圓心中嘆了口氣，眼裏浮起一絲欣慰，終於互相低頭，終於不再互相傷害，她為糖糖尼納和雌鯨感到開心。
幾頭虎鯨溫馨的氣氛落在人類眼裏，就是它們在海裏打鬧。
伯克還沈浸在對他們和諧相處的驚訝中，在他的印象裏，這幾頭虎鯨上次相遇還是劍拔弩張，互相攻擊想致對方與死地的時候。
現在突然變得那麽和協，只會讓他感嘆生命的奇妙。
格蕾雅沒他那麽無所事事，事業心很重，突然想到了什麽，立刻轉頭看向裏奇：
“能不能讓你哥哥用漁網或者其他的東西暫時把這裏圍起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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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圓看著越來越近的海水，直到肚皮觸碰到那一抹濕意，然後慢慢上升，最後緩緩淹沒背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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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戚也迅速貼了過來！
郁圓還沒來得及看清，身體就已經緊緊貼上一層光滑的皮膚，熟悉的溫度，熟悉的摩擦感，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，帶著哭腔喊道：
“魚哥，我好想你！”
阿戚不斷地往郁圓身上靠，以前他總擔心自己體型大會壓到她，現在卻滿腦子只想緊緊貼著她。
直到現在他都有種不真實感，仿佛在做夢一樣，夢中的身影終於重新回到了身邊！
他沒有說話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貼上來，光滑的皮膚和郁圓的身體摩擦著，最後潛入水中，反轉過身體，露出白白的肚皮，從郁圓身下飛速游過，彎起的尾巴在郁圓的肚皮上勾出一陣癢意。
郁圓忍不住笑了起來，笑著笑著又哭了，哽咽道：
“魚哥，你知不知道，其實我好害怕……”
她害怕自己也不能動，害怕會死在手術中，害怕會被關起來，害怕再也不能見到阿戚。
在岸上待了這麽久，她有太多太多的恐懼，最後只能深深埋在心裏。
甚至連阿戚離開的時候，她都不敢哭，害怕自己哭了阿戚會沒辦法安心回到大海。
壓抑到最後她除了長時間覺得心頭梗塞，似乎已經麻木了。
直到現在看到阿戚，她的心才算安定起來，那些積壓的情緒終於打開了閘口，肆意地奔湧而出，席卷了她的心。
讓她想放松大哭，讓她終於能夠傾訴心中的傷心和不安！
阿戚從始至終陪著她，靜靜地聽她嗚咽著哭訴，甚至沒有說出一句“不要哭”。
他知道郁圓需要發洩，她現在最需要的是陪伴。
郁圓哭到最後幹脆緊緊靠在阿戚身上，就像他們以前依偎在一起睡覺那樣，阿戚如同記憶般支撐著她，給了她在岸上缺失極長時間的安全感。
郁圓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：
“我每天都害怕，害怕你已經離開了，害怕回到海裏只剩自己了。”
阿戚張了張嘴，一串小小的泡泡從嘴角溜出來，浮上海面，最後一一炸開。
低聲道：
“我沒有離開，我一直在等你，除了被噪音逼得不得不離開這片海域的那段時間，我每一天都會來到這裏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接著道：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，不管發生了什麽，你都不用擔心我會拋下你。”
他著重了那句“不管發生了什麽”，可惜郁圓好像被悲傷彌漫了大腦，沒有註意到。
阿戚眼裏閃過無奈，擺了擺側鰭，帶起的水流輕柔地拂過郁圓的眼睛。
伯克站在碼頭上，欣慰地看著他們，耳邊還有人群聚在一起的喧鬧聲，於是他轉過頭，將指頭豎在嘴唇上，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！
岸上看熱鬧的人群竟然逐漸默契地安靜了下來，心照不宣地將靜謐的時光留給這兩頭重逢的虎鯨。
可惜這場罕見地由人類營造出來的安靜溫馨的重逢，最後被虎鯨打破了！
遠處突然又傳來一陣短促的叫聲，緊接著幾道黑黝黝的背脊突然冒出了海面，並朝著這裏迅速接近！
郁圓哭得自自已時，突然聽到糖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：
“郁圓，你回來啦！”
她原本宣洩的哭聲戛然而止，就像突然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鵝，憋的一口氣上不來，最後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嗝！
“嗝——”
阿戚：“……”
尷尬的氣息開始蔓延，郁圓還是覺得周圍的海水瞬間變成了一口盛滿了滾水的鍋，她就像裏面被煮的通紅的蝦，感覺全身都在發燙！
她相信，她要是還長著人臉，現在已經紅的像猴屁股了！
在阿戚帶著笑意的眼神下，郁圓緩緩咧了咧嘴，訕訕叫了一聲：
“魚哥……”
末了像找補一般，幹笑了兩聲：
“嘿嘿。”
阿戚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，郁圓瞬間開始往自己肚皮下面瞟。
怎麽辦怎麽辦，海裏都是水，哪裏有地縫啊！
哪裏有可以容得下一頭虎鯨的地縫啊！！！
阿戚側鰭拍了拍她，想安慰她，但收效甚微，偏偏這個時候糖糖已經游到了眼前，望著郁圓大聲說：
“咦，我剛剛聽到你的哭聲了，郁圓你怎麽哭啦！”
虎鯨聽力靈敏到郁圓簡直無處遁形，絕望地看著糖糖：
“你聽到我哭了？”
然後跟著趕來的尼納以為是在問自己，想都沒想的就道：
“聽到了啊，哦，你還打了個嗝，挺響的，很厲害，怎麽打出來的？”
虎鯨社會裏可沒那麽多彎彎繞繞，有什麽當然就說什麽了。
郁圓眼裏流露出絕望，嘴巴呆呆地張開著，仿佛再也不會合上了。
她的目光落在糖糖兩兄弟身後，還有四頭虎鯨，熟悉的兇殘雌鯨，還有另外三頭年輕的。
整整六頭虎鯨，在聽到了她痛哭流涕之後，又聽到了她“威震海洋”的打嗝聲。
郁圓眼裏的絕望和傷心是怎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，眼看著兩頭雄鯨還跟個大馬哈似的準備繼續刺激她，阿戚及時攔在了郁圓前面。
兩頭雄鯨立馬往後縮了縮，謹慎地看著他。
自從得到了阿戚的幫助後，虎鯨群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敵視阿戚，但還是控制不住怕他。
糖糖還好一些，以為阿戚還在為他之前的行為生氣，不想他靠近郁圓，幹巴巴笑兩聲：
“我不會像以前那樣的，你放心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他的態度突然認真起來，整頭虎鯨變的嚴肅了許多，鄭重地對阿戚和郁圓道：
“我應該向你們道歉，阿戚，郁圓對不起，之前不如你們的意願，對你們做了過分的事。”
雖然他的行為是虎鯨的正常求偶行為，可是後來他想明白了，無論是什麽行為，只要對方是不喜歡的，那都不應該強加給對方。
雖然是正常的求偶行為，可是郁圓不願意，那他就不應該這麽對她。
想到這裏，糖糖看向郁圓：
“對不起郁圓，之前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追著你，我知道這不是一件開心的事，所以我應該和你說對不起。”
他話音落下，後邊的雌鯨緩緩扇動動著的側鰭頓了頓。
郁圓倒是沒什麽，她沒忘記海底火山爆發之前，雌鯨和糖糖想要送她去找人類醫治。
無論如何，他們曾經真心想要幫助她。
所以郁圓也不再計較之前發生的事，再加上糖糖現在都敢直接到阿戚旁邊來了，說不定在她不在的時候，又發生了很多其他的她不知道的事。
就在這時，身邊的水流又是一陣翻滾。
郁圓眨了眨眼，發現雌鯨不知道什麽時候游上前來，靜靜地看著郁圓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：
“抱歉。”
這兩個字仿佛巨大的石頭扔進了大海，濺起狂浪的水花！
這下還不僅是郁圓，就連糖糖尼納和後面的三頭雌鯨，全部都用一種驚訝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。
雌鯨眼裏閃過一絲不自在，卻還是垂下了腦袋，過了一會兒又擡頭。
又說了一次：
“抱歉。”
但這次，她的眼睛看著的是糖糖。
糖糖先是呆了呆，隨後似乎反應過來了，他張了張嘴，眼眶漸漸變紅，卻不知道說什麽，只能囁嚅著：
“媽媽……”
雌鯨看著眼前，五頭虎鯨，全部都是她的孩子，全部都曾經像所有的幼鯨因為在母親身邊那樣，依戀地緊緊挨著她的尾側。
也全部都歡快地圍繞在她身邊，一聲又一聲的叫著“媽媽”。
那樣的場景實在太過久遠了，卻又仿佛近在眼前。
尤其是遠處的三頭年輕雌鯨，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聽到她們叫過自己“媽媽”。
糖糖的話籠罩在她心頭，不過意願強加的事是錯誤的。
她用錯誤的方式教導著自己誕下的幼鯨，雖然讓他們得以存活，卻也讓他們的心傷痕累累。
那兩個字說出口之後，雌鯨突然發現沒那麽難，真的沒有那麽難。
於是她向尼納，向三頭年輕雌鯨低垂下腦袋，高傲殘暴的母親向她的孩子道歉：
“抱歉。”
“嗚……”糖糖眼眶迅速盈滿了淚水，最後突然“哇——”地大哭了起來：
“對不起，媽媽，我也跟你道歉，我不應該那麽軟弱，總想著逃避，因為我姐姐和尼納才那麽對你，對不起，我沒辦法把成長為你想看到的成熟虎鯨，我知道我總是讓你失望……”
他一哭，旁邊的尼納也受不了了，同樣紅著眼睛，但卻沒有哭出來，掙紮了片刻，閉上眼睛大喊：
“對不起媽媽，我不應該那麽對你的，對不起讓你傷心……”
兩頭成年雄鯨就像幼鯨那樣，久違地重新依偎在母親身邊。
而後面的三頭雌鯨，卻沒有像兩個弟弟那樣和母親重歸於好。
遠不同於糖糖和尼納那樣長時間依賴母親，她們已經獨立的太久了。
但即使如此，她們的眼神還是軟化了下來，柔和的目光靜靜看著雌鯨，雖然沒有說什麽，但彼此斷絕了很久的心路已經重新被打開。
郁圓心中嘆了口氣，眼裏浮起一絲欣慰，終於互相低頭，終於不再互相傷害，她為糖糖尼納和雌鯨感到開心。
幾頭虎鯨溫馨的氣氛落在人類眼裏，就是它們在海裏打鬧。
伯克還沈浸在對他們和諧相處的驚訝中，在他的印象裏，這幾頭虎鯨上次相遇還是劍拔弩張，互相攻擊想致對方與死地的時候。
現在突然變得那麽和協，只會讓他感嘆生命的奇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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